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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花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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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咬了咬唇, 自己跑開了。

而趙暄坐在書房裏, 發了很久的呆, 天色漸微時,他回到臥室,目光忽然一凜, 桌頭上的月牙色荷包戳住了他的眼。

趙暄到底還是把桑桑嚇住了,從長梨巷回來,桑桑就做了幾天的噩夢。

那個夢裏,總有一個野獸死盯著她。

於是, 桑桑哪兒也沒去,乖乖的在家裏繡了好幾天的花,等到桑桑外祖母生日的前一天, 桑桑終於繡好了抹額和一個荷包。

桑桑一家人都要去陳家, 因為不是大壽, 桑桑的外祖母陳老夫人沒有大肆操辦,只設了兩桌小宴。

陳老夫人僅有一兒一女,女兒便是蘇陳氏。桑桑給陳夫人的禮物是這幾天親手做的抹額,因為是給外祖母的壽禮,桑桑還是花了很多心思。

陳老夫人一手坐著桑桑,一手坐著蘇澤蘭,看著外孫女, 那眼神, 可別提多精神了。

“也怪我肚子不爭氣, 沒給娘生個孫女。”小陳氏是老陳氏的兒媳, 看到老夫人難得的精神頭,不禁笑道。

她生了二子,長子陳期澤,次子陳汝景。

蘇陳氏未嫁之前和自己嫂嫂也相處過幾年,知道她是個愛笑愛鬧的,“等明年小澤媳婦進門,給你生個孫女。”

"這不急,外孫女和親孫女也沒差。”小陳氏笑道。

蘇葉故作委屈,“外祖母,舅媽,你就喜歡姐姐和桑桑,那我呢。”

“你,”陳老夫人看著蘇葉皺巴巴的臉,打趣道,“臭小子我可不愛,看看我們蘭兒和桑桑多可人啊。”

坐在下首的陳汝景一楞,桑桑今日穿著粉色繡芙蓉的半臂襦裙,乖乖巧巧的坐在老夫人的懷裏,的確是非常可人。

他抿了一口茶,壓抑住自己心裏的感情。

和孫輩們說說笑笑一會兒,陳老夫人又對她們說,“你們去外面玩玩吧,現在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,你們表哥特意給你準備了風箏呢。”

桑桑聽見風箏,就笑了笑,“姐姐,那我們去玩會兒吧。”

蘇澤蘭是懂了陳老夫人的深意,對陳老夫人行了一個禮,又對陳汝景說,"二表哥,走吧。”

陳汝景看了桑桑一眼,看見二表哥在看自己,桑桑對著他就是一笑。

陳汝景傻傻的笑了一下。

這邊姑嫂兩個言笑晏晏,蘇府的後花園亦是如此,下人已經把風箏早早的拿過來了。

陳汝景先問蘇澤蘭,“蘭表妹,你喜歡哪一個?”

蘇澤蘭隨手拿了一個蝴蝶的。

“我要這個。”桑桑拿過那個彩色燕子的。

陳汝景的書童木通嘿嘿一笑,“二表小姐,你手裏的那個正好是少爺親自做的。”

陳汝景見桑桑選了自己親手做的,又瞧著一臉表工的木通,點了點他的額頭,“就你話多。”

桑桑擡頭,沖著陳汝景嫣然一笑,“表哥,這個風箏可真好看。”

“桑桑你喜歡就好。”陳汝景不自在的摸了摸頭發。

“對了,”桑桑從腰間拿出一個荷包,“表哥,這個荷包裏裝的是平安符,希望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。”

月牙白的荷包繡著吉祥的圖案,走線不算太精致,但想到是誰做的,陳汝景握著它,覺得是自己見過最漂亮的。

珍重的塞進了自己的袖口,陳汝景對桑桑說,“謝謝你,桑桑。”

見陳汝景認真的收好了,桑桑忽然想到對自己平安符視若無睹的某人,對比實在是太強烈了,桑桑彎了彎唇,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悶悶之色。

蘇澤蘭看著桑桑送平安符給陳汝景,不知是該為這個表哥喜還是憂。喜在桑桑很關心他,但憂在……桑桑好像真把他哥哥了。

果然是個孩子。

想到趙暄,桑桑的火就冒了出來,"姐姐,我們來比賽,誰放的高。“

自和陳家退婚後,桑桑就沒有見蘇澤蘭眉間的憂色消失過,非常想讓她放縱一番。

“好啊,”蘇澤蘭轉頭,“蘇葉,你和我一組,桑桑你和表哥一組,我們來比賽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“表哥,左邊有大樹,你朝著右邊飛一下。”

“小心,姐姐要超過我了。'

蘇陳氏他們幾個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,幾個人站在花園的亭子裏,小陳氏轉頭看著蘇陳氏,“年輕就是好。“

蘇陳氏站在一旁,看著桑桑他們,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淡過,她目光朝著左邊看,見蘇澤蘭跟著蘇葉,擡頭望著天空。

眉宇間不禁冒出一股憂愁之色,桑桑還小,可是蘭兒卻不能等了。

從蘇府回來,蘇陳氏就讓人慕色年輕適婚的後生,忙著給長女相看夫家,自石韋一事後,蘇葉也不天天吊兒郎當的散漫著,尋了一個師傅,天天練習武術,桑桑和蘇澤蘭兩姐妹就做些女孩兒的事情。

時間一晃就是四月九,龍誕日。

桑桑正在屋子裏看話本,忍冬上來說,“剛剛表少爺使人來問,今兒晚上有花燈,問小姐要不要去看呢。”

花燈啊……

桑桑未加思索就點了點頭,“告訴二表哥,我一定去。”

忍冬一臉早就猜到的樣子,她往後退了幾步,桑桑從美人榻上直起身來,”忍冬。“

“怎麽了,小姐。”

“你,”桑桑遲疑了一瞬,“你使人去長梨巷,問問暄表哥去不去。”

都過去這麽一段時間了,趙暄應該也正常了吧。

桑桑一想到趙暄的話,渾身都冒雞皮疙瘩,她前兩天想去看看趙暄吧,事到臨頭,她總是說改日再去。

忍冬楞了一下,說好。

桑桑猛地又從美人榻上站起來,“算了,我自己去請一下。”

趙暄那個小肚雞腸的,我不去,說不準還想我沒把他當一回事呢。

本著來走重要親戚的想法,桑桑還特意帶了一些糕點,雖然有時候,桑桑覺得趙暄是在是太可惡了,可是誰讓她有求於人。

這樣一想,她也就不覺得忐忑了,努力的把臉上那股子燥熱逼退下去,桑桑告訴自己,不要去想那個雨天裏發生的事情了。

可是走了幾步,桑桑又退回來,“忍冬還是我給他寫一封信過去,你幫我送過去吧。”

忍冬看著桑桑糾結的動作,自從上一次從趙暄那兒回來了,她家小姐臉紅了一天,還時不時的咬牙切齒,她都以為她家小姐終於看清楚了趙暄的真面目,決定和他從此一刀兩斷了,沒有想到小姐其實還記掛著他。

桑桑已經在開始寫信了,她坐在桌前,遲疑了半天,開始寫,“恰逢龍誕聖節,欲邀“剛寫了幾個字,桑桑就把它給扯掉了,揉了揉眼睛,她趴在桌子上,又重新想了半天,決定寫的親密一點。

“暄表哥,今天晚上是龍誕日,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玩嗎?”

寫完了以後,桑桑把它裝好,交給了忍冬,忍冬拿著信,朝著外面走去,剛走了幾步,又聽見桑桑叫住她,桑桑臉上的眉毛彎了又直了,最後咬牙道,“我和你一起去吧。”

到了長梨巷,桑桑讓忍冬陪著一起去,她挽著忍冬的胳膊,緩慢的朝著前面走著。

忍冬有些好奇,上一次小姐來的時候,趙暄到底怎麽嚇唬了她。

“到了。”忍冬停下來。

桑桑搓了搓胳膊,“你去把這個交給他吧。”

忍冬嗯了一下,前走了幾步,又發現桑桑說就站在原地,沒有跟上來,就問她,“小姐,你不來了?”

桑桑搖了搖頭,朝著忍冬擺了擺手,既然這樣,忍冬拿著信,就朝著門口去了,看見隱冬敲門,桑桑又嫌棄自己沒用,她今天可讓馬叔在前面等她呢,趙暄就是看著兇,能對她做什麽。

這樣一想,桑桑哼了一聲,拎著糕點朝著大門去了,走了幾步,忽然聽到門響了,桑桑下意識的躲在了大柳樹下。

她悄悄的歪了一下頭,看著忍冬把信紙給趙暄,趙暄低頭看了一眼,隔得不是太遠,桑桑聽見趙暄笑了一下,然後又把信塞回了忍冬的手裏。

啪嗒一聲關上了門。

一切都只有短短的片刻中,忍冬垂頭喪氣的走回來,指了指手裏的信,“小姐,他不收。”

何止是不收,連表情都很兇。

“小姐,我們現在回去嗎?”忍冬低著頭問桑桑。

桑桑躲了躲腳,看了一眼忍冬,又朝著裏面做了一個鬼臉,要是晚上來個女色鬼來吃了你,看你還怎麽兇。

從門口走了幾步,桑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點心,決定回去獎勵大寶。

兩個人正在這邊糾結,忍冬是不想再敲一次門了,剛剛趙暄開門的時候,看見她,臉色馬上幾沈了下去,似乎還有幾分不虞,總之,是很恐怖的。

桑桑站在原地,嘆了一口氣,她心一橫,覺得趙暄有什麽好怕的,咬牙就準備親自去敲門,桑桑腳尖剛擡起來,僵在半空,落不了地。

“趙家娘子,你來看趙公子嗎?”後面傳來聲音,桑桑沒放在心上,又聽見那聲音離自己近了,“趙家娘子,趙家娘子。”

桑桑回過頭,看見那天賣豆腐的婦人,“你在叫我嗎,陳大娘。”

“是啊,”陳大娘忙不疊的走過來,“你是來找趙公子的嗎?我去幫你敲門。”

桑桑還沒有來的及攔住她,就見陳大娘已經敲門了,然後趙暄很快過來開了門。

“陳大娘,有何事?”趙暄問。

陳大娘忙指了指後面的桑桑,“是你家小娘子找你,小姑娘,快過來。”

桑桑看著趙暄那黑沈沈的面色,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,熱心的陳大娘又道說,“我走了,趙公子,”邊說,她還別有深意的看了桑桑和趙暄一眼。

見陳大娘走了,桑桑松了一口氣,她對著趙暄歉意的笑了笑,倒退著從他家門口後撤。

“記得我上次說了什麽。”趙暄擰著眉頭對桑桑這樣說,臉上泛起一個妖異的笑容。

桑桑眨了眨眼睛,連忙揮手,她覺得自己又慫了起來,看著趙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覆雜,桑桑連忙對趙暄說,"今天是龍誕日,晚上河邊有花燈,你想去看嗎。”

趙暄的臉色變得很奇怪,“就你和我?”

不知為何,此時的趙暄心跳忽然慢了兩拍,他看著面前的少女,腦子裏有了異樣的感覺。

趙暄奇怪的笑了一下。

桑桑見他的眼尾開始上挑,心裏又開始突突直跳。她抿了抿唇,告訴他他們一家人都想和她好好相處的決心,“二哥和姐姐也都去的,暄表哥,大家都很想和你一起玩兒。”

“一起……”趙暄的笑容凝固住,瞅了桑桑一眼,哐當一聲,又把門給關上了。

桑桑的手僵在半空中,“暄表哥,暄表哥,你到底要不要去啊。”

可是半響,屋子裏都沒有回應,她在原地狠狠地磨了磨牙。

到了晚上,桑桑收拾好,等著陳汝景過來,然後一起去河邊。

蘇葉等的無聊,他用大骨頭逗著大寶,以往很給面子的大寶今天懶洋洋的圍在桑桑的腿邊,一動都不動。

“桑桑,大寶怎麽了。”

桑桑回頭看了一眼,“吃多了。”今天她可是給大寶餵了很多點心。

這時候,外面有仆人傳話,“表少爺來了。”

蘇澤蘭挽著桑桑的手,“我們走吧。”

“對了,桑桑,你不是說去請趙,暄,表哥嗎?”蘇澤蘭問道。

蘇澤蘭以前也不喜歡趙暄,因為蘇合香做的那些事,不過她和桑桑都是一樣,屬於不管不顧的類型。

只是前一個月發生的一些事情的確要感謝他,所以叫他表哥,蘇澤蘭還有一些別扭。

“姐姐。”桑桑輕籲了一口氣,“他那個脾氣,直接把我關在門外了,他不去我總不能拿刀子強迫他啊。”

蘇澤蘭也不是很在意,聞言就不問了。

“桑桑,”陳汝景在門口等了他們好一會兒,見他們出來,溫柔的笑了笑,“蘭表妹,蘇葉。”

蘇葉一手摟主他的脖子,“走把走吧。”

龍誕日是當今聖上的生辰,向來都是普天同慶,這一天,青州的大安湖畔張燈結彩,花燈迷離,也不會宵禁。

桑桑在京城的那些年見識的多了,可那種感覺和如今是完全不一樣的,那個時候作為一個旁觀著,看不到摸不到,如今變成一個參與者,別提多開心了。

旁邊傳來糖葫蘆的叫賣聲,桑桑眼睛一亮。

下一秒,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,“老板,一串糖,”說到一半,陳汝景想起旁邊的兩人,偏過頭,“蘇葉,蘭表妹,你們要嗎?”

“不要。”

"給我一串。”陳汝景低頭,溫柔的看著的桑桑。

桑桑把冰糖葫蘆拿在手裏,聞著那酸酸甜甜的滋味,心滿意足的咬了上去,糖冰還包裹在嘴巴裏,桑桑就亮晶晶的望著陳汝景,“表哥,真好吃。”

桑桑的唇被紅色的糖塊染得極紅,艷艷的,陳汝景看著她,不由的臉一紅,“你還想要什麽,我給你買。”

蘇葉發現自己的工作被陳汝景搶了去,也說,“桑桑,姐姐,你們喜歡什麽,我給你們買。”

“我們先去看看花燈。”蘇澤蘭道。

“好啊,好啊。”桑桑咬了一顆糖葫蘆,含糊不清的說。

一行人沿著河邊走,今夜游人如織,燈火闌珊,往往來來都是各種各樣的人。

雖然有仆人,蘇葉和陳汝景還是不放心,分別走在蘇澤蘭和桑桑的旁邊,給他們擋住了擁擠的人群。

走過一個花燈鋪子,桑桑擡頭,滿街都是精致小巧的燈籠,桑桑就被那最頂上的兩盞燈籠吸引了目光。

桑桑看的呆了,蘇澤蘭偷偷的翹了一下唇,想到二表哥對桑桑無微不至的照顧,叫了叫陳汝景,“二表哥,河對面看花燈也很好看,我和二弟過去看看。”

陳汝景聞言,想說為什麽不留下來一起看,又聽到蘇澤蘭含笑的聲音,“你陪著桑桑。”

陳汝景的耳尖紅了,比紅色紗布裹著的燈籠還要紅,他楞了楞,朝著蘇陳蘭點了點頭。

蘇澤蘭帶著蘇葉去了河對面,蘇葉撓了撓頭,“姐姐,為啥不一起呀。”

蘇澤蘭笑笑,“等你過幾年就懂了。”

這邊,桑桑垂涎的看著花燈,她呆呆的,以為蘇澤蘭還在,就下意識扯了扯旁邊的袖子,“姐姐,姐姐,你看那個老虎燈籠和兔兒燈好好看啊。”

“桑桑,蘭表妹和蘇葉去河對面看了。”因為怕有人撞到桑桑,陳汝景半側著身體,以一個保護者的姿勢半圈著桑桑。

桑桑哦了一聲,收回目光,找了一下蘇澤蘭,不過也不太在意,反正來玩嗎,就是要玩的開心。

“表哥,表哥,”桑桑扯著陳汝景的胳膊,“我喜歡最頂上的兩盞燈籠。“

“小姑娘,最頂上的兩盞燈籠需要猜中二十個燈謎呢。”老板比劃了一個二。

二十個啊?

桑桑咬了咬唇,“我其實也”沒有很想要幾個字尚未說完。

“桑桑,看我的。”陳汝景眨了眨眼睛。

桑桑忽然咬著唇笑了起來,她怎麽忘了她的二表哥可是極其聰明的,十二歲就輕輕就中了秀才,十八歲中舉人,要不是次年春闈的時候染了病,說不準就是十九歲的進士了。

“嗯嗯。”桑桑又吃了一個糖葫蘆,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一下露出本相打一字。”

“末。”

“末”

兩道聲音同時響起,人聲鼎沸中,一道清朗的聲音來自於你陳汝景,另外一個……

“暄表哥。”桑桑口齒不清道。

陳汝景跟著桑桑的目光看去,看見一個穿白袍的男子,五官精致,眉目俊朗,陳汝景認識趙暄,也知道他從蘇家已經搬離。

只是……桑桑何時對他如此親切。

桑桑在看趙暄的時候,趙暄也在看她,桑桑嘴巴裏咬著冰糖葫蘆,腮幫子被撐大,紅紅的嘴,白白的膚,燈火輝煌處,趙暄覺得她處的地方極其亮。

看見趙暄居然來了,桑桑驚訝的挑起了眉頭,大安河畔的氣氛熱鬧又喧囂,趙暄站在人堆裏,被無數的煙火氣息包裹著,桑桑彎了彎唇。

“暄表哥,既然你來了,我們一起逛吧。“桑桑咽下喉頭的山楂,這個山楂有點酸,她不受控的齜牙咧嘴。

趙暄還是那副脾氣,沒說好也沒說不好,他看著燈謎,在桑桑的旁邊慢慢的猜起來。

不過他來了就已經夠桑桑吃驚的,這說明,趙暄還是記住了自己說的話。

桑桑的眼睛彎了起來。

“圓寂,打一成語。”老板道。

“坐以待斃。”趙暄眨眼給出答案。

“三水壓倒山是當字。”陳汝景反應也極快。

趙暄看了陳汝景一眼,目光又落在桑桑身上,見桑桑正在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,那股發現她和別的男人逛花燈的憤懣消散不少。

不過……他眼神一瞇,往日是他,今日是陳汝景,這個蘇桑寄,膽子不小。

“山邊泉下有人來。打二字花卉,是水仙。“立馬反應過來的陳汝景。

趙暄也很快,”其中也有他是仁。”

桑桑邊冰糖葫蘆還沒有吃掉兩個山楂,趙暄和陳汝景就已經各自猜夠二十個燈謎了。

燈老板笑瞇瞇指著最頂上的兩個,”請問你們要哪一個。“

“老虎燈。”

“兔兒燈。”

老板本來還怕兩人爭搶起來,見兩位少年公子選了不同的燈籠,忙用架子取了下來。

陳汝景在拿到兔兒等的第一瞬間,就轉頭拿給桑桑,“桑桑,給你的。”

桑桑咧嘴一笑,“謝謝表哥。”

那笑容軟軟的,像甜蜜蜜的雪,陳汝景看了,雪融在了自己的心頭,陳汝景摸了摸腦袋。

桑桑低頭,看著造型精致的兔兒燈,想到這是自己的了,歡喜的想再吃一個糖葫蘆。

“拿著。”旁邊冷沈的聲音傳來。

桑桑愕然的擡起頭,趙暄站在對面,黑眸幽幽,叫人看不出感情。

“嗯。”看桑桑楞楞的立在那兒,趙暄心頭的不悅多了幾分,拿其他男人的花燈就這麽開心。

發現趙暄的目光變得覆雜,桑桑立馬回神,伸出另一只手,“暄表哥,桑桑好喜歡這個老虎燈。”

桑桑看看左邊的兔兒燈,再看看右邊的老虎燈,覺得自己有種坐擁天下的感覺。

太太太幸福了。

“暄表哥,既然如此,我們一起去逛街吧。”桑桑再次邀請道。

好那個字滾在趙暄的喉間,餘光不其然對上陳汝景腰間的那個荷包,和自己臥室裏的一模一樣,趙暄的眉頭一皺,看著桑桑的眼神覆雜起來。

下一瞬,桑桑就發現自己的江山被搶去了一半。

陰晴不定的趙暄眉頭一黑,拂袖而去,去之前還帶走了她的老虎燈。

桑桑盯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,懵了。

“桑桑,”見趙暄走了,陳汝景默默的松了一口氣,“我們去看看別的花燈吧。”

桑桑癟了癟嘴,又揚起一個笑,“好。”

變故也就發生在這一剎那,掛滿了燈籠的攤子有一個燈籠忽然燃了起來,此時,一陣徐徐風聲而過,一下子,整個攤子都燃了起來。

人群驟亂,而桑桑正好站在那攤子旁邊。

“桑桑,走。”陳汝景下意識的攥住桑桑的手腕,想要從這慌亂的人群中擠出去。

可人太多,他們兩個又是在最中間,大家朝著四面八方的方向跑開,陳汝景握著的桑桑手腕,馬上就被惶恐的人群沖散了。

桑桑淹沒在了滾滾人流之中。

聽到後面的動靜,趙暄下反應的回頭,而剛剛桑桑站的地方已然是烈火一片,滾滾而起。

陳汝景長得高,趙暄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墊著腳尖,在人群中慌亂的尋找什麽。

趙暄心頭湧出一股陌生的慌張,而因為慌張,趙暄忘記去探尋,自己是為什麽慌張的。

桑桑被人群擠到了河邊,到了這邊,雖然大家依舊是慌亂的,可人流量已經沒有剛剛那麽擁擠了,桑桑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。

忽然,從後面伸出一個帕子,捂住了桑桑的口鼻,桑桑掙紮的手,也只掙紮了那麽一瞬。

而慌張的人群也沒有註意到,有一個壯碩男子,半扶半抱的弄走了一個人。

桑桑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醒過來的。

房間陰冷冷的,桑桑幽幽的睜開眼睛,就看見一個男人蹲在她旁邊,正直勾勾的望著她,空氣裏全都是一股陰森森的氛圍。

桑桑聽到了一陣磨牙聲,是咬牙切齒的聲音。

“媳婦兒。”

媳婦兒!!!!

桑桑被這個稱呼嚇了一大跳,半邊月光照了進來,桑桑看清那人的臉,是……石韋。

石韋沖著桑桑笑了笑,那笑怪怪的,“媳婦兒,你公婆現在都在地底下了,我送你去見一見他們好不好。”

“石韋”桑桑張了張嘴巴,想和他說幾句。

下一秒,一把刀子硬生生的戳進了桑桑的身體裏,桑桑出來了,她站在空中,看著石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。

他滿意的看著閉上眼睛的桑桑,正準備離開,外面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
石韋朝外面看了一眼,又低頭對著桑桑道,“媳婦兒,等我料理完其他的人,我就來找你。”

桑桑飄著在空中,呆呆的看著這一切,發生了什麽?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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